Sraosha

【伏哈/LVHP】[无授权翻译]于死亡中候命

第一章:任性的孩子和狡诈的老男人(2)

那天晚上哈利是隐形的。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隐形的,因为他不知道有什么咒语能让他隐形,而且他也弄不到他有时读到过的那种华丽的斗篷或护身符。不,哈利不需要这些东西来隐形。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如果他足够安静,足够安静地站着,人们就可以从他身边走过,而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这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尤其是当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整天被这样的人包围的时候。

 

这时,哈利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厅的一个角落里,笼罩在那所他称之为家的房子的门厅里经常出现的昏暗的黑暗中,看着那些穿着黑衣的奇怪的人再次列队走过前门。“食死徒。”红眼睛的那个人说。每当他谈起它们时,他那双令人不安的眼睛里的恶意、得意的光芒似乎就更强烈了。这些话深深地烙印在哈利年轻而好奇的脑海里。

 

当哈利更年轻、更愚蠢的时候,他曾相信这些生物是那个人自己繁殖出来的。当然,只有红眼睛的人才能做出如此可怕、扭曲而又优美的东西来。但当哈利胆怯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时,那人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几乎是高兴地笑,他说这些人是他的追随者,是他最忠诚的仆人。哈利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因为那疯狂的笑声当时确实把他吓坏了。然而,即使是现在,当哈利惊奇地盯着那些黑乎乎的身影时,他还是忍不住在想,这些面具后面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血肉,还是说,这些人只不过是被黑色长袍和金色面具遮住了的幽灵和噩梦。

 

“食死徒。”他小声自言自语道,隐形咒在咒语的重压下破裂了。一个黑影听到了这寂静的低语,立刻把头转向哈利大致的方向,目光从阴影中穿透,凝视着哈利站着的那个角落。哈利和盯着他的那个食死徒都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儿。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食死徒显然在掂量自己是不是在臆想房间里有个小孩。那个黑影慢慢地举起手,推了推另一个食死徒的胳膊,然后指向角落和哈利。现在又有更多的头转向哈利,但他没有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场面

 

“这是一个孩子。”

 

“什么……?”

 

“这是真的吗?”

 

哈利想对最后一个问题作出否定的回答,以转移人们对他意想不到的注意,但他决定不这样做。那个红眼睛的男人不喜欢别人不跟他说话,尤其不喜欢哈利说假话。有许多像这样的小事情是那个红眼睛的人无法忍受的,但哈利已经背下来了,知道如何避开它们。实际上,如果哈利完全诚实的话,他完全相信那个红眼睛的人根本就不喜欢任何东西。他确实总是表现得很暴躁。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是谁?”一个食死徒一边问,一边从其他人身边挤到哈利面前。他的语气有些尖锐,但还是出奇地柔和,是个女人的声音。“黑魔王知道你一个人到处乱跑吗?”

 

“我在看着,”哈利回答,平静地盯着走近的食死徒,“那个红眼睛的人知道一切。”这似乎让食死徒停了下来,但她很快恢复了镇静。她纤弱的手以惊人的力量抓住哈利纤细的胳膊,孩子一被碰到就往后退缩了。

 

“你不明白现在到这儿来是很愚蠢的吗?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食死徒低声说,压低了声音,让只有哈利能听见。

 

哈利有点撅着嘴,抬头瞪着那个食死徒。他已经习惯了死亡威胁,但他仍然认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对他发出死亡威胁是不对的。只有那个红眼睛的男人——也许还有纳吉尼——有权利这么做。

 

但是哈利没有足够的时间表达自己的意见。

 

“放开那个孩子,纳西莎。”一个冷冷的、熟悉的声音从前厅的什么地方传来。抓住哈利胳膊的食死徒立刻松开了,几乎要向后退缩。当那个红眼睛的男人优雅地穿过房间时,所有的鬼魂和噩梦都跪倒在地,哈利看得入迷了。他在哈利面前停住脚步,低头盯着他,那双令人不安的深红色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小鬼?”他用那种危险而圆滑的声音问,要不是哈利习惯了这种声音,可能会觉得很可怕。

 

事实上,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么可怕。虽然他强大而残忍,令人难以置信,因此值得恐惧和尊敬,但他仍然比哈利遇到的几乎所有人都更真实。他没有躲在那些没有灵魂的金色面具背后。他没有像他手下的许多食死徒那样,把自己的思想伪装成毫无意义的字句和长篇大论。哈利总是可以相信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只会说他想说的话,做他想做的事,不管他的意图有多残酷、多恶毒。他的言行都有道理,他的每一件事都有理由和目的。那个红眼睛的男人不可能是鬼,也不可能是噩梦,因为他比哈利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更鲜活、更真实。

 

当然,哈利认识的人并不多。他很少被允许离开庄园,庄园里的人也不是哈利愿意接近的那种人,即使是在天气好的时候。但是哈利有这个红眼睛的男人,他一个人就足够让哈利满足一辈子了。

 

“我在看。”哈利重复了几分钟前他对那个爱管闲事的食死徒说过的解释。

 

“那,请告诉我,你为什么在看?我不是特别告诉过你今晚到别的地方自娱自乐吗?”

 

“是啊,”哈利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纳吉尼不在的时候总得有人看守。”当然,这是显而易见的解释,哈利有点惊讶,他一开始就应该说出来。

 

那个红眼睛的人似乎在仔细思考着这句话,然后点了点头作了回答。“很好。我相信她一回来,你就会向她汇报。”

 

哈利眨了眨眼睛。“我当然愿意。”

 

红眼睛的男人仔细端详着他骨瘦如柴的身体,然后慢慢抽出紫杉魔杖,懒洋洋地在手指间转动。哈利目不转睛地看着它的动作,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能听到食死徒在后面不安地躁动,但两人都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个红眼睛的人简单地问道,如果没有必要,他根本不想提出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听话。”哈利马上回答,轻轻点了点头,他那细细的脖子微微一瑟,而不是真正的鞠躬。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因为在任何情况下,不服从和失败是这个红眼睛的人唯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

 

“没错,”那个红眼睛的男人说,并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微笑。哈利可能是房间里唯一能看出他那扭曲的微笑的人,这是一种赞许的姿态。他回以咧嘴一笑,白色的小牙齿在黑色和绿色的眼睛里闪闪发光,看着紫杉魔杖停下来指着他。

 

“主人……”离哈利最近的一个食死徒,名字叫纳西莎或者别的什么傻名字,开始犹豫起来,但她被锋利的深红色的目光瞥了一眼,立刻沉默了下来。哈利默默地思忖着,如果他能学会这个窍门,有朝一日也能像那样瞪着他。这可能是一项方便的技能。哈利怒视着自己光着的脚,试探着他那致命的目光,但他的脚趾头并没有畏缩。

 

“还有一个原因。”那个红眼睛的人让食死徒闭嘴后继续说。

 

哈利仔细想了想,才犹豫地回答:“因为我被抓住了?”

 

那个红眼睛的男人笑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了,他低声念出咒语:“钻心剜骨。”

 

哈利没有尖叫。他从经验中知道,尖叫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他后来喉咙痛,吃东西和呼吸都不舒服。相反,他咬紧牙关,紧闭双眼,难以忍受的疼痛和灼烧撕裂了他小小的身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倒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四肢无法控制地颤抖。即使是在咒语解除之后,在令人吃惊的短暂片刻之后,哈利也花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余痛慢慢地消失了。他花了更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那颤抖的腿站起来,挺直腰板,勇敢地注视着那双冰冷的红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又在拼命地瞪着他。

 

哈利感到有一颗泪珠从他的脸颊上滑下来,嘴里有浓浓的血的味道。他暗自希望自己的舌头没有咬得太厉害。就在他们激烈的竞争进行到一半时,那个红眼睛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来,闪电般地迅速过来,用拇指在哈利的脸颊上划过,抓住了那滴落在哈利下巴上的唯一的泪珠。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把魔杖装进口袋,叹了口气。

 

“那就来吧。”那个红眼睛的男人简单地说,然后转身朝大厅另一端的楼梯走去。

 

哈利在后面停留了一段时间,让自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胜利的微笑,然后冲到那个迅速拉开的身影后面。他确信自己又通过了那个人的一项奇怪的小测验,因为不管什么会议要举行,他都可以跟着去。哈利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聚会,因为它们既枯燥又冗长,但当那个红眼睛的人很乐意让他参加时,他倒是很喜欢。这让哈利觉得自己很重要,被这个人接受了。

 

哈利跳过蜂拥而来的食死徒,追上了那个红眼睛的人,把对方黑色的袖子紧紧地塞进他的小手里。那双红眼睛朝下瞥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严厉的话,哈利又低着头,朝自己露出来的身体咧嘴一笑。他的脚趾扭动着,高兴地朝他挥着手。

 

…o0o…

 

没过多久,哈利就希望自己又能隐形了。

 

他能感觉到那令人寒心的目光从楼梯上一直射到他的后脑勺,穿过二楼的走廊。当他敢回头看一两次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只是金色的面具和朝他看过来的黑色空洞的眼窝。那些没有脸的、空洞的目光使哈利的脊梁直打颤,他紧紧抓住黑色的袖子。那个红眼睛的男人似乎对这些凝视不是视而不见就是无动于衷。也许他已经习惯了。也许他甚至喜欢那种锐利的、空洞的目光和全神贯注的注意力。也许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就是那样古怪:总是想要一些愚蠢的东西,比如关注、统治世界,或者更多不知名的鬼魂跪在他脚下。

 

哈利接着告诉那个红眼睛的人对方是多么奇怪。他得到的回报是一个温和的眼神,并轻轻推了他一把,使他跌跌撞撞地穿过巨大的双扇门,进入了主厅。

 

哈利一直很喜欢这个礼堂。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天花板很高,大窗户朝西,小汉格顿村的美景尽收眼底。不幸的是,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并没有像哈利那样欣赏这美丽的景色,窗户大多都隐藏在深紫色的天鹅绒窗帘后面。墙上糊着难看的绿色墙纸,慢慢地剥落下来,木地板上唯一的地毯是厚厚的一层灰尘。整个宽敞的房间里的家具只有中间的一张长桌和周围的几十把椅子,这些椅子大部分都设计得很美观,而不是特别舒适。

 

总而言之,这个房间看上去非常戏剧性,哈利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恐怖的故事里,他有时会读到一些枯燥无味的教科书和拼写大部头以外的东西。不过,说实在的,这间屋子里唯一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就是那些戴面具的鬼魂,哈利并不认为它们特别可怕,因为红眼睛的那个人把它们控制得那么好。事实上,它们都是些令人悲伤的小东西,就它们怪异、黑暗、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而言。食死徒。哈利心想,如果他仔细看,能不能在《妖怪们的妖怪书》里找到他们。

 

“真遗憾纳吉尼不在这里。”哈利嘟囔道,一边跟着那个红眼睛的男人穿过房间,走到长桌的另一头。当纳吉尼在旁边的时候,哈利和纳吉尼有时会在那张桌子上进行巫师决斗,两人都有时间。考虑到哈利还没有拿到魔杖,而纳吉尼即使有魔杖也拿不动,这两者间的决斗非常精彩。

 

“开会的时候,要是你敢把脚放在桌子上,”红眼睛的人危险地对他嘶嘶地说,“我发誓,你就在钻心剜骨下待一个星期。”

 

哈利怀疑地瞥了那人一眼。“你不会真的那样做吧?再说,你总是那么忙,连花一个星期来咒我的时间都没有。”

 

“这就是我有追随者的原因。”那个红眼睛的男人漠然地回答,他戏剧性地坐在桌子尽头的座位上,长袍在他周围飘动。哈利观察了他一会儿,想弄明白他到底有多认真。很难说,因为这人很少不严肃的。他有时很生气,但即使是那样,他现在也显得很生气。最后,哈利决定不去冒险,他在心里记着,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要让自己的脚远离桌子。

 

也许他也能在《妖怪们的妖怪书》里找到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很可能是被贴上了不讲道理和易怒的怪物的标签。

 

“我还是希望纳吉尼在这儿。”哈利低声嘟囔着。当她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时,他有时真的很想念她。她是唯一一个敢和那个红眼睛男人顶嘴的人,而且她从来没有因此而受到诅咒。哈利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纳吉尼在反抗和无礼方面会有这么大的回旋余地,但他怀疑这是因为纳吉尼私下里是那人的母亲。

 

椅子撞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食死徒们都坐好了。哈利没有错过注意到那个红眼睛的人听到刺耳的声音时做了个厌恶的表情。那人的脸上露出了怒容,他那双冷酷而精于算计的眼睛扫视着他的追随者。哈利对他们感到有点难过,对最近的一个人露出歉意的微笑。

 

“我坐哪儿?”哈利默默地问那个红眼睛的男人,他只是快速地瞥了他一眼作为回答,然后用手指着地板。

 

“哼。”哈里生气地哼了一声。他顺从地坐在地板上,但却把瘦削的双臂交叉在胸前,撅起了嘴。哈利知道得很清楚,对于那个红眼睛的人来说,用他的魔杖再做一把椅子根本不是什么挑战,甚至可能比房间里已经有的还要好,但他对那个人拒绝这么做仍然不是特别惊讶。做这种卑鄙的小事总能让这个男人对自己和他所谓的邪恶感觉好一点,所以哈利没有抱怨。这通常能让红眼睛的男人心情好一些。

 

哈利尽可能舒服地安顿下来后,坚决地抬起眼睛看着食死徒。

 

毕竟,观察是他擅长的。

 

…o0o…

 

比起黑魔王,西弗勒斯·斯内普更讨厌什么,那就是迷惑。

 

困惑是无知的结果,正是无知导致了悲剧的错误和失败。西弗勒斯并不认为自己特别无知,相反,他常常为自己在重要问题上观察力强、见多识广而自豪。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他再也想不起有哪一次比这次更困惑了,他坐在大会议桌周围的座位上,看着坐在黑魔王脚边的那个绿眼睛的小孩儿。唯一使他的困惑稍微减轻了一些的是,其他人似乎对那孩子突然出现在黑魔王的庄园里也感到同样惊讶。

 

不过,西弗勒斯怀疑刚才提到的出现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突然。黑魔王和这个神秘男孩的互动方式清楚地表明,他们两人都很熟悉,而且相处得很融洽。看到黑魔王对不听话的人施钻心咒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看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如此平静、成熟得令人吃惊地接受了这个咒语,却出乎意料。西弗勒斯只能想象,这个折磨人的咒语一定被施了多少次,才使他如此勇敢地忍受了下来。然而,最让人不安的还是那孩子因为黑魔王允许他跟在后面去开会,就立刻露出来的得意的笑容。

 

这孩子不可能是黑魔王的儿子吧?不,当然不是。整个想法完全是可笑的。黑魔王根本就不是做父亲的料,他也不可能特别重视继承人这个东西。毕竟,这个人是打算长生不老的,因此,继承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而且,如果他有继承人,他肯定会更……简单地说,比这个词的含义更多。

 

那个绿眼睛的孩子个子很小,西弗勒斯根据他最后一次见到教子的记忆,从他的样子可以猜出他和德拉科差不多大。尽管德拉科是一个白皙、吵闹的孩子,但那个绿眼睛的男孩却一头蓬乱的黑发,对方直接对黑魔王轻声说了几句话。他穿着一件非常普通的绿色长袍,比他的衣服大了几号,他的脚完全光着。这个孩子身上有不可否认的不自然之处,使得西弗勒斯想转移视线,假装那个男孩根本就不存在,但他肯定不够特别,不足以成为黑魔王的继承人。

 

西弗勒斯使劲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正在进行的会议上。

 

“我父亲表示有兴趣竞选魔法部部长。”小巴蒂·克劳奇正在说,他的每一个字都流露出不屑的意味,“如果那样的话,他很可能会强行通过大多数迄今为止被魔法部的繁文缛节阻碍的法律,包括那些允许对疑似食死徒实施更严厉的酷刑和强制灌吐真剂的法律。”

 

“当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态发展,”黑魔王回答说,听起来几乎有些无聊,“但这个人确实正在变成一个威胁。”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不确定处置他是否是最明智的做法,大人,”桌子那头的卢修斯·马尔福评论道,“在公众的心目中,他是唯一一个试图在这个不确定的时期伸张正义的人。我担心他的死会对中立党派的支持产生负面影响。”

 

西弗勒斯是少数几个注意到这个小孩的绿眼睛眯成一线的人之一,但这只是因为他一直在盯着它。他惊奇地看到,那男孩先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卢修斯,然后慢慢地把目光转向黑魔王。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本世纪最强大的巫师,显然是在等着那个人注意到他的目光。黑魔王很快就注意到了,他试图不去理会,继续开会,但没过多久就放弃了。

 

“怎么了?”

 

“死亡是什么味道?”孩子问,这个问题在寂静的大厅里清晰地响起。当这句话的回声渐渐消失,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个男孩时,房间里的一切活动似乎都僵住了。就算黑魔王自己也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他也没有以任何明显的方式表达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问?”黑魔王问。

 

“是这样,”男孩说着,瞥了一眼围坐在桌旁的人们,“他们是食死徒,对吗?既然有这么多人,我想死一定很好吃!”男孩天真地说,似乎停下来想了想什么。“不过,他们听起来确实饿了。你应该多喂他们。”

 

贝拉特里克斯那清晰可辨的欢笑声打破了沉默。黑魔王只瞪了她一眼,就足以叫她闭嘴。

 

“我保证有一天你会尝到死亡的滋味。”黑魔王简单地回答道。令他手下的食死徒大为吃惊的是,他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一种娱乐的意味。

 

“明天?吃早饭的时候吗?”那孩子不停地问,眼睛急切地望着黑魔王。

 

黑魔王朝下面邪恶地笑了笑,回答道:“我们会看到。”这时,西弗勒斯突然对自己先前认为这个孩子不是黑魔王儿子的结论大为怀疑。杀人倾向是一种遗传特征吗?男孩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他们看,比刚才更感兴趣地观察着食死徒。西弗勒斯开始觉得那凝视令人吃惊地不安。

 

黑魔王低头盯着那个男孩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着食死徒,那双冰冷的红眼睛盯着其中一个。小克劳奇在这目光下不安地抽搐着。

 

“也许是时候让全世界知道你的忠诚了,”黑魔王说,“要充分公开,让魔法部无法掩盖。”

 

“主人,我在魔法部的职位——”

 

“照我说的做。”黑魔王厉声说,打断了克劳奇的言语,让大多数食死徒都微微退缩了一下。“魔法世界是不可能投票给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站在自己一边的部长候选人的。”

 

“我会处理的,主人(My Lord)。”克劳奇点点头,微微鞠了一躬。

 

一个清脆、幼稚的声音再次划破了会场的空气,“Mai是你的名字吗?如果是那样愚蠢的话,难怪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黑魔王慢慢转过身来,低头看着那孩子,眼神里透着杀气。显然,男孩也认出了他的表情,因为他补充道,“或者我应该叫你 Lord先生?”

 

西弗勒斯确信小汉格顿的墓地里很快就会有一块新的墓碑了,这时黑魔王抽出魔杖,平静得让人神经紧张。然而,那孩子甚至没有退缩,反而显得非常羞怯的,眼睛交叉着盯着魔杖尖。这孩子要么非常勇敢,要么愚蠢得令人难以置信。或者两者都有一点。

 

一个格兰芬多的人,西弗勒斯心里冷笑着想。

 

“我没有——”男孩刚开口,黑魔王就挥了挥魔杖,小声念出了咒语,声音太小,谁也听不懂。男孩的句子被一声尖锐的喘息打断了,他举起双手捂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黑魔王似乎对大家的反应远远感到满意,他把魔杖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他的冷静样子在这次展示中一次都没有打破,这是绝对闻所未闻的。黑魔王在被激怒时并不善于自控或镇定。

 

“三天。现在离开这里。”巫师简单地说,不再看孩子一眼。男孩狠狠地瞪了黑魔王一眼,从他小小的身体里积聚出令人吃惊的大量的恼怒,像某种没有魔杖的奇怪魔法一样四处招摇,然后骄傲地转过身,朝门口走去。男孩的表情中有一种傲慢和深深的不满,这在他年轻的脸上显得很不相称。当那孩子走过时,他那双绿色的眼睛与西弗勒斯凝视了片刻,虽然那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但那一刻仍然足以震碎西弗勒斯周围的整个世界。

 

他记得那双眼睛。他想起了那种绿色的阴影和其中的那种自信的固执。他记得那双眼睛笑时的样子,也记得它们哭时的样子。他还清楚地记得它们是怎样怒目而视,又是怎样温柔可亲。他清楚地记得那双眼睛,以致呼吸困难,心也疼了。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一刻结束了,男孩跳出了房间,西弗勒斯独自一人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是莉莉的眼睛。西弗勒斯对此深信不疑。现在他把那块重要的拼图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其他的东西都跟着它掉了下来,速度太快了,西弗勒斯不得不挣扎着跟上它。那个男孩是莉莉的孩子。莉莉和波特的孩子。如果西弗勒斯没记错的话,他叫哈利。哈利波特。预言之子。那个失踪的,据说已经死了的孩子。但是,孩子并没有死,也没有失踪。他就在这里,活得好好的,被黑魔王抓住了。

 

莉莉的孩子,他就在西弗勒斯眼前遭受了钻心咒的折磨,他怀着诚挚的好奇心问死亡是什么滋味。

 

西弗勒斯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深深的、惊天动地的绝望了,因为他正在享受这一特殊的时刻。事实上,自从那个灾难性的夜晚,他把预言球传给了黑魔王,宣判了莉莉的死刑之后,他就再没有这种感觉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个充斥着黑夜的混乱也把西弗勒斯带入了这种境地。他直接向黑魔王低声说出预言,给了他一个理由,让他把所有毁灭性的残忍都转向那个男孩,从而谴责了这个被莉莉盯上的小男孩的命运。

 

那个预言。多年来,那个可恶的预言一直是西弗勒斯个人诅咒。这是对他所有坏事和错误选择的惩罚。现在,那个尖锐的诅咒又来了,一个溢满情绪的钻心剜骨又一次打在西弗勒斯的脸上。

 

这个孩子,这个哈利,是预言中要打败黑魔王的那个人,而现在他却在这里,对着他要征服的那个人微笑着,沉默着,远离他要拯救的世界。西弗勒斯目睹了他目前所看到的一切,他只能猜测黑魔王的毒爪已经陷进了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有多深,以及希望拯救这个男孩是否有意义,或者他是否已经走得太远了。阿不思站在黑魔王和他日益壮大的帝国的大漩涡中间,眼看着孩子被深深地裹在了黑暗之中,所以之前没能找到那个孩子,这倒也说得通了。

 

西弗勒斯心里有一种冲动,想马上跳起来,跑过那些门,找到那个男孩,然后把他们俩幻影显形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幸运的是,他比较理智的那部分提醒他,他连门口都走不了,因为黑魔王就坐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西弗勒斯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一直坐到会议结束,然后赶紧把情况告诉校长。那是他挽救一切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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